第一章 做我的心腹
“楚总，可以给我时间考虑考虑吗？”黎思紧紧攥着手里的笔，迟迟没有打开面前的协议书。
楚肖南向椅子后一靠，双手交握放在头后，悠然地看向对面的黎思，不疾不徐地说着：“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签的话，我大可以找别人，想必这样不卖艺卖身就能拿到钱的好事b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队等着挂上我的号吧。”说着，楚肖南一张俊脸突然凑向黎思的面前，虽有不屑，可是眉眼间的冷峻带着棱角分明一同印上黎思的瞳孔时，她仍然呼吸一滞，心跳仿佛漏掉了一拍，竟然忘记去接他的话。
看到黎思这个样子，楚肖南忽然戏谑一笑，端起面前的咖啡啜了一口，继续说道：“而你，想必也很难在短期内遇到像我这样愿意帮助你的人，就算有，恐怕也要顾及你的姿色三分，把一个女人该履行的其他职责一并放到协议里去。当然，就算你能等，想必你躺在医院里的那个哥哥也不能等吧。”说到“其他”二字的时候楚肖南还特意挑眉坏笑了一下，让刚才黎思漏掉的心跳又回到了正常的频率上来。而楚肖南嘴里的那个“哥哥”，不是别人正是她23岁的人生里对她来说最重要的男人。不是亲人，而是男人。
“你调查我？”黎思攥着手边的协议书，噌地站起身看着楚肖南，眼中的怒气清晰可辨。
如果说刚开始黎思还顾及着上下级的这层关系的话，听楚肖南说完这番话她已经彻底对他失望，甚至觉得自己遇到的是一个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本来曾特助打过来电话说楚总要出资帮助金睿手术的时候她心里是百般感激，心想自己不仅进了一个好公司还遇到了一个好老板，但是此刻看到楚肖南的这幅嘴脸黎思气得牙痒痒的，忽然就有一种自己看走了眼上了当的感觉。
见黎思清透的小脸上溢出一丝不悦，楚肖南嘴角抽动了一下，“我觉得‘必要地了解一下自己的未来的心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解释似乎更准确。”
黎思一时语塞，没再说话，楚肖南也没说，空气中似乎一下子就静下来。像是楚肖南故意留给黎思静下心来思考的时间。
其实他知道黎思的哥哥病情急，在当时那种情况下必须立刻进行手术，就在她打电话回公司和卞老师请假的时候，楚肖南就让特助曾煜去医院把手术费和住院费交好了。虽然不能完全保证黎思会答应自己的要求，但是生米煮成熟饭的道理就是黎思吃也要吃，不吃也得吃。
楚肖南一页一页翻动着面前自己亲自起草的协议书，尽管里面一项一项自己已经看了不下十遍，但是楚肖南仍旧没有把握，公司里的情况越来越不乐观，前有宋瑞川那个老狐狸，后有牛佳华那个老女人，当初一起创办公司的四个人，除了卞轶红一副吃斋念佛不理世事的样子，另外两个人却是无时无刻不在盯着自己，架空自己手里这点权力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排兵布阵，以备不时之需。
楚肖南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黎思，刚进公司，身份干净，话不多，看似沉静柔弱，内心却一直憋了一股子狠劲儿。在公司除了和卞轶红亲近之外没有其他的人际关系，更重要的是，黎思美术功底了得，在学校曾获得过多次大奖，只要日后楚肖南稍加扶持，必定是公司又一员得力干将。只要实习期一过便可以进入宋瑞川的设计部。观察了两个月的楚肖南在心里告诉自己：就是她了！
在楚肖南用龟速看完一遍协议书之后，黎思终于舒展开刚刚被她攥皱了的协议书，开始逐条逐句地看着。
暖色调的灯光里，钢琴声缓缓地流淌着。黎思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来到这么浪漫的地方竟然是和自己的老板。一张俊脸在灯光里低着头，翻着手里的东西，棱角似乎更加的分明。
她瞬间晃了一下神，不比第一次见到他时的一身休闲装，这次楚肖南竟然穿的是西装，虽然是偏休闲款的，可是任何的气宇不凡在这件衣服的衬托下都显得那么的出众。
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已经发现对面的女人一直看着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没有抬头，“签字吧。”
“为什么？”即使心里有着太多的情绪在作祟着，黎思还是说出了心底最深的疑问。
男人抬起头，眉宇间多了一丝不解。
“为什么帮我。”黎思补充到。
不知道为什么，楚肖南忽然觉得很好笑，换了一个仰躺的姿势靠紧了身后的椅背。
“我是在帮我自己而已，换句话说，你一个小小的职员似乎还没有到我要帮你的地步吧。”这话一出，黎思自己先嘲笑了自己一下，也是，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职员而已，确切说，现在自己的实习期刚刚过去两个月，也就是三分之一个正式职员而已。自己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人又怎么能惊动老板这种大人物帮自己呢，而且还是送上门来主动帮自己。
“签还是不签？我可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耗在这。”楚肖南说着，啜了一口面前的咖啡。
黎思敛了神色，开始翻看着合同上的细则，只是这钱数是不是…..，正在楚肖南目光停留在了那个一串数字上，心想着这些会不会太少了，一个清细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楚总，我想你是有一些误会，我外婆的病情虽然急，可是手术费用加上住院费用不了这么多。”
黎思哥哥的事楚肖南心里有数，算上手术费和住院费，十几万足够了。可是听到黎思这么一问楚肖南还是心里一惊，嘴角扯了一个笑，“我还正在想这五十万会不会委屈了你。”
“我想，楚总…..”
“没什么可想的，封口费而已。”还没等黎思说完，楚肖南一句话就让她把话收回到了肚子里。
协议的内容不多，翻过去就是最后一页，也没什么实质的内容了，索性黎思就把字签了，反正合同期满，她和楚总也就桥归桥路归路。黎思自己心里算的清楚，落在笔和纸上就是连笔一带、一气呵成。
楚肖南低头，悠悠将自己手里的协议签好，推到黎思的面前，又把黎思手里签好的那份拿了过来，虽是连笔，“楚肖南”几个字签得却格外用心，好似刚才心急的那个不是他，倒是黎思了。
签好了协议，黎思开始向餐厅外走去。餐厅内是暗夜的设计，明明是白天，却营造出了一种在黑夜里的感觉，每个桌台上的灯像是泛着点点星光，让身处其中的人全身心地放松下来。“这或许是很多人选择白天来这里谈事或者约会的原因吧。”黎思这么想着，边走边将手里握住的协议卷着放进了包里。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刚才在包间里待了太久，脸上有些热，黎思总觉得路过大厅的几个桌台时总会有人盯着她看过去，让她不自觉的别过脸，看向手的右侧，一注大的光束下，一个穿着白色衬衣的男生正静坐在一架钢琴前，随着他身体的缓缓晃动，清灵的乐音仿佛是穿上了舞鞋，旋转在餐厅的每一处角落，黎思看得有些出神，竟然停了那，眼神没有挪开一寸。
落在身后楚肖南的眼里完全就是另一番意味。
黎思恍惚了一下，等到回过神看到楚肖南打着电话正向自己的方向走过来。许是习惯了刚才黑暗的环境，出门的那一刹那黎思被突然看到的光刺得向后退了几步，手背本能地挡在了眼前，可是不料脚下没有站稳，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跌过去，一双有力的大手直直地握住了黎思张开的手臂，借着这个力，黎思跌进了一个宽大的怀里，那双手太过有力，以至于跌进这个人怀里的时候，她竟有那么一瞬的安心，很踏实的感觉。
“谢……”黎思赶紧直起身，回过头去感谢，可是这身衣服……再看这张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的脸……这分明就是刚才在里面和自己签了协议的楚肖南！
“好，我知道了。”不知道是在回答电话里的人还是在回复她，扶好黎思站定，一席的黑色从黎思的眼前略过。
黎思吐了一口气，把协议书从包里拿了出来，折了两次放在包的夹层里，避免让外婆和金睿看到。
本想着该怎么跟他们解决这笔钱的来源，医院那边来电话说手术费已经交好了，病人下午做完检查没问题的话明天一早就可以进行手术。
本来还纠结接下来怎么解释的问题，听完电话的黎思忽地一笑，不管怎么样，事情总算是解决了，想到医院里的那个阳光大男孩以后又能痞痞地站在自己的面前，黎思加深了这个笑，两个大大的酒窝印在脸上，边笑边挥着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