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奔丧
无头尸体，午夜时分，一针一线尸首合一，只为落叶归根。
冤死孤魂，怨气难消，一言一行赶起喜神，只为落叶归根。
……
“叮铃铃……”
一阵恼人的电话铃声响起来了，对于一个习惯早晨睡懒觉的我来说，此时无异于感到糟糕透顶。一个美好的早晨，就这么残忍的破坏掉了。
伸出手摸索着找到手机，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凄惨的哭声。
这个声音不是别人，正是我最为熟悉的声音，我母亲。
“儿子，你快回来吧，你爸…你爸他走了，把我们孤儿寡母给抛弃独自走了！”
走了……
一时间，满脸的睡意烟消云散，转而变成了阴云密布，想起那个憨厚淳朴，对我爱护有加的男人，竟然突然之间的走了。
“妈，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去。等着我啊，我要见我爸最后一面！”
说完挂断电话，来不及换洗直接就是随手把昨天脱下的衣服穿上，拿着钱包就直接冲向了飞机场。
四个小时之后，我回到了这个生我养我的家乡。
顾不得仔细观察家乡变化，而是朝着记忆之中家的方向冲去，虽然是夏天，但是一进入到村子里面，竟然感到了一阵清冷，紧紧衣服，或许是四周全是高山的原因吧。
没有多想，来到家门口，就看到在家里的院子当中正放着一口棺材，此时已经是全部封闭，只差钉下镇棺钉，就要入土下葬了。
“爸……”
悲呼一声，踉跄的跑到棺材旁，跪倒在地，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世上最为亲近的两个，无非是生身父母，此时看到刚刚人过中年的父母躺在冰冷阴暗的棺材里面，与我们永远的阴阳相隔，一时间胸口如同时有万斤重石压在胸口。
压抑、苦闷、内疚、后悔等等各种情绪齐齐冲向胸口，如果能够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不会妄想什么都市的繁华生活，我宁肯跟着父母吃着窝头就着咸菜，也不愿离开父母远走他乡了。
父母在不愿走，此番醒悟，想要尽孝，却发现已经是时不待我了！
我的声音，惊动了屋子里面的母亲和村子里的邻居，都是齐齐出来，看到我呜咽的跪在父亲的棺材旁边低垂哭泣，一时间也都是悲从中来。母亲刚刚被劝住的眼泪，此时也被我给勾动的重新流了出来。
掩面哭泣，对于一个家里的顶梁柱，轰然倒塌，对于这个从小就生活在农村里面的妇女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想到日后只剩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更是止不住的泪流。
就在这时，我们的族长走了出来，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膀叹息说道：“敖娃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死不能复生，节哀顺变吧。
你娘的天塌了，你要是再不站起来，这个家就散了。”
族长说完之后，又把我拉到一旁，给了我一个白铁口哨，告诉我晚上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切记要及时吹响口哨。
看其面色，很是严肃，不像是作假，虽然不明白族长为什么这么做，但我还是道谢之后收下来了，毕竟是这是族长对我的关心和爱护，我不能不领情。
与族长说完之后，我来到母亲身边，从村民手中接过母亲，一把抱在怀里，低声语气坚定的对她说道：“妈，你还有我！”
通过了解到，父亲的死因竟然是突然之间脑死亡，在什么征兆也没有发现的情况下，突然就是没有了呼吸，死的很是突然。
送走前来吊唁的乡亲友人，夜幕慢慢的降临到这个大山深处的村子里面。如同时死人脸一般苍白无色的月光如同碎银洒在大地上面。
夜风习习，深山里面响起阵阵野兽低沉的吼声，还有村前河流里面的蛙鸣阵阵。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略微虚浮的脚步声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谁。
回头看向走来的母亲，我勉强露出一丝笑容，温和言道：“妈，今天晚上我陪着爸，你这些天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妈没事，我和你一起，困了我就回去睡觉了。”妈来到我身边坐下，一手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摸着棺材，在她眼里这或许不是一口冷冰冰的散发着死气的棺材，反倒像是少女心中痴迷爱恋的情人一般。
我心中也是知道母亲此时自己独自一人在屋里也是睡不着，索性也就不再劝阻了，任由她在我身边坐着。
停柩三天，之后下葬。
这是我们这里的习俗，今天是我爸的第一天。
我拿着手里的黄纸一点点的在火盆里面撒着，伴随着微风吹过，点点的火光掺杂着细碎的纸灰在空气之中翻滚飞舞。
“儿子，这回你还回去上班吗？”
沉默许久之后，老妈有点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看着老妈眼神深处的渴望，希望我能够留下陪着她，希望我能够代替父亲成为她新的精神支柱。
我一时间竟然是心神恍惚，不由得忍不住想要流下泪来。
深吸一口气，我转过头，不敢看着母亲，背着她说道：“不走了，我留下来，陪着你。”
“妈知道你不愿意在这穷山僻壤生活一辈子，妈也不希望你委屈一辈子在这里老死，只是……只是现在你爸刚走，妈自己实在是不知该怎么办了，你留下来陪妈一个月，一个月后，妈不会强求你留下来的。天下哪个父母不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成龙，妈也一样。”
说到最后，我妈伸出一只手摸着我的头叹息。但是感觉到我在身边，她又感到是那么的安全和踏实，就像是当初与父亲刚结婚的时候那样，躺在父亲的怀里一样的感觉。
就在我妈说完之后，我们两个都是陷入到了沉默，谁也不再多说一句。
空气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只有火盆里面的黄纸燃烧发出的一声声微弱的炸响。
昏昏然不知道过去了，反正是火盆的纸灰我已经是倒了两次，而母亲也是因为我的回归，精神放松之下，陪着我呆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发出微微的呼噜声进入了睡乡，而老妈的呼噜声，就像是一阵阵口哨的声音，此起彼伏，带着某种节奏。但是看其脸上露出来的淡淡笑容，或许是在梦中与父亲又是再次相遇也说不定。
我回屋找到一件衣服，给她披上，虽说是夏天，但是大山深处的温度在夜晚也是不高。
看着面前火盆里面的纸灰又要满了，我把手里的黄纸全部扔了进去，熊熊燃烧的火焰，照耀着我的脸庞也是变得越发的火红起来。
就在我看着黄纸要烧的差不多之时，打算起身之际，突然之间，一阵响起引起了我的注意力，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响声是在我身旁右侧的棺材里面发出的。
“怎么回事，什么东西响？”母亲也是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迷糊的醒了过来，开口问道。
显然他也是听到了响声，夜晚时分，空气之中宁静的有些可怕，不知道什么时候，山林深处的野兽声音已经销声匿迹，就连村前河流里面的蛙鸣也是一无所踪。
只剩下了火盆里面还有的几点火星在噼啪的微弱的响着，但是随后也被空气之中的微风吹拂过，悄然熄灭。
顿时在我和母亲周围变得黑暗起来，本来此时的气氛就有点怪怪的，突然之间发现死去父亲的棺材里面发出一阵阵声响，更是加剧了这种诡异的气氛。
母亲这时候也是清醒过来，眼神之中露出惊恐的表情，也是一脸不信的看着面前的棺材。
“砰……砰……”
一声急过一声，刚开始我听到的还是断断续续的声音，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是连续起来，一声接着一声，连续不断。
母亲这时候突然凄厉的喊道：“娃他爹，我知道你不愿意离开我们孤儿寡母，我们也舍不得你离开。
可是毕竟是人命抵不过天命，你要是真是心疼我们孤儿寡母的，就安安静静的走吧，不要再回来吓唬我们了。”
我没有说话，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于这些鬼神之事，心里说实话是不相信的。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却是让我有点也是后背发出阵阵冷汗，毛孔直立，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棺材，很怕下一刻突然之间就是碰的一声被打开，走出来一个什么怪物。
随着母亲的话说完之后，就听到棺材里面的声音渐渐的弱了下来，我心中一动，不禁想到：“难道真是老爸的鬼魂回来了？”
在这一刻，我心中对于鬼神之事也是避免不了的产生动摇了。毕竟夜晚守夜，就已经是有点瘆人的事情了，虽然是自己的老爸。
但是现在这有出现了一声声的诡异声响，还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要是放在胆子特别小的人身上，估计此时就算是吓尿裤子都有可能。
而就在我想着到底是不是鬼魂的时候，老妈下一刻的动作把我给彻底惊呆了，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女人有时候也是非常勇敢和果断的。
一个身影，飞扑趴在棺材上面，双手狠狠的用力拽着棺材盖外一侧拉着，嘴里兀自念叨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人是鬼，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没有死又活了？”
但是我从母亲的眼神之中看到，她在说到又活了的时候，眼神之中的那种希望之光突然之间就是爆发出来，以至于往日里身体不是很好的老妈，此刻就像是大力士附体一般，几个呼吸之间就把厚重的棺材盖给掀开了，而随着她掀开棺材盖的那一刻，竟然是从里面窜出来一个黑影。
“啊……”
老妈被吓的一个没站稳，坐在地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