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这样的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我喜当爹了。
而且告诉我她怀了我孩子的女人，还是我深恶痛绝的学霸同桌——夏秋。
“这孩子不能要。”
“废话，当然不能要！”夏秋表情冷峻。
我知道，她看不上我。
“但是我没钱给你打胎。”我摊了摊手。
夏秋咬着嘴唇，眼中带着几分悲愤。
似乎怀我的孩子，比杀了她亲娘还让她难受一样。
“我不管，一个月内，我要你陪我去打掉这个孩子！不然……就跟老师去说吧！”
我不想答应，但是我不得不答应。
因为我也不想才十七岁就当爸爸。
更不想被家里人跟老师围着骂。
我叫张霖，是个学渣。
一般来说，我的成绩都是全班倒数十名的。
而我的同桌夏秋，则是全班第一的美女学霸——当然，我绝不会承认这个天天嘲讽我成绩差以后只能板砖的女人是美女。
可偏偏，因为工作调度要离开而请我们出去唱歌的李老师带我们出去那天，因为喝多了，我们俩不知道怎么的……就滚了床单。
她见红了。
我也破了处男身。
那天之后，我们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可我从未想过，她再来找我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她怀孕了。
孩子是我的。
天地良心，那天晚上因为喝得太high，我甚至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脑子里一片空白，甚至连夏秋是什么罩杯都还没弄清楚！
这样的情况下把夏秋弄怀孕，总让我有种喜当爹的错觉……
不管怎样，夏秋怀孕了，想不被老师家长知道，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弄到一笔钱帮夏秋堕胎。
我偷偷研究了一下堕胎的费用。
哪怕不是那么好的，全部弄下来也要六七百块，这对于完全没有收入的我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张霖，出去吸一根啊？”就在这时，王晗突然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厕所的方向。
王晗是学校里著名的小混混，而我，应该算是王晗的小弟，也是王晗教会的我抽烟。
“不去了。”想到堕胎这笔钱的压力，我拒绝了王晗。
“不去？”王晗显然没想到我会拒绝，“张霖，我邀请你去抽烟是给你面子，你不陪我去？”
“我……”我显然不能告诉王晗这件事，不然恐怕用不了三分钟，全校就都知道我要喜当爹了，“我不想去。”
“你找死！”王晗一巴掌拍在我的桌上，一声巨响，顿时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
坐在我身边，夏秋有些紧张，低着头，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似乎是怕我说出这件事来，夏秋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王哥，我真的只是不想去。”
“怎么，想当好学生，不跟老子混了？”王晗看着我，身子探向前，脸距离我只有不到二十公分的距离，“最后让你选一次，是出去抽烟，还是在这儿当你的好学生？”
“王哥，我真不能去。”我知道，如果这次答应，后面就会越来越难拒绝。
我需要钱。
用来堕胎。
砰！
王晗直接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
全班都在这一刻安静了。
我摸了摸自己有些发肿的脸，不敢说话。
“孬种！”王晗骂了一句，扭头出了班级。
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在骂我，鄙视我，但我根本没得选！
“真不是男人。”就在这时，一旁的夏秋突然低声说道。
我看着这个怀了我孩子的女人，这一刻，她的脸上只有冷漠，没有半点对我这个她人生的第一个男人的关心。
我感觉我的心里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但我还是人生第一次，开口质疑了她。
“我说你真不是男人。”夏秋转过头来看着我，显然对我竟然会反抗她的说法有些诧异。
但这不影响她的判断。
在她眼里，我这样懦弱的家伙，就不算是个男人。
我看着夏秋。
不得不说，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夏秋的确很漂亮。
马尾辫，斜刘海，大眼睛，戴着黑框眼镜，瓜子脸，樱桃小嘴。
标准的高中生美女容貌。
难怪别人说她是我们班的班花。
看着她挑衅中带着几分恼怒的目光，我突然笑了。
笑得很夸张，嘴都咧得很大。
我将头伸了过去，嘴几乎贴在她的耳朵上。
“我是不是男人，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丢下这句话，我直接起身离开了座位。
我知道，我不能再像过去那么活着。
那样，就算我赚够钱打掉这个孩子，又有什么用？
夏秋明显被我的话惊到了，她就这么愣在原地，注视着我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让她哑口无言。
这感觉，真好。
离开教室的我直接走到了楼下的厕所。
那是王晗经常抽烟的地方，果不其然，没有我陪，他正一个人在这儿抽着烟，显得很不爽。
看到我进来，王晗愣了下，随即却是大笑了起来。
“傻逼，刚刚不是还跟我端着吗？现在知道来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王晗，这个刚刚打过我一拳，我也一直很害怕的男人。
是他带我开始抽烟的，也是他让我知道，学校里还有那些不属于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事。
这让我对他有种莫名的尊敬跟恐惧。
可抛开这一切，他只是一个还没我高的小个子。
甚至也不如我强壮。
常年抽烟的他身材消瘦，根本没什么战斗力。
“怎么，不知道怎么认错吗？”王晗见我没说话，随手将一根抽到一半的烟扔到了地上，“捡起来抽，赏你的。”
“傻逼。”
“什么？”
“我说，你是傻逼。”
我第一次骂了王晗。
但我一点都不害怕，相反，我觉得很爽。
因为他就是一个傻逼。
我不是骂他，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找死呢？”王晗气急，冲过来就想揍我。
可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砰！
我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他整个人直接后仰着倒下去，摔在了厕所里肮脏的地上，身上沾得全是水。
好像打他，比骂他还要爽。
“张霖！你死定了！我告诉你，你死定了！”
我听王晗这么威胁过其他人，不过貌似到现在，那些人都还活得好好的。
所以，这样的威胁，对我无效。
“我会活得比以前更好。”我转身就离开了厕所。
我不是对他说的，而是对我自己说的。
因为我觉得，跟这种人说话、打架，太掉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