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轻的老总帅呆了
蓝小露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决定要嫁给于齐，可能是第一次见到于齐，或者是第二次，对!是第二次。如果不嫁于齐，她的今天是什么样子?谁知道呢！不过，不嫁于齐，她也会嫁给张齐李齐什么的，反正都会是富商巨贾。不漂亮怎么了?苏珊还不够漂亮?那又怎么样?!现在她在哪里？ 精神病房的走廊真长! 蓝小露踏上外面的草坪时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这鬼地方的气味真难闻!可是，这里却是苏珊现在长期呆着的地方！ 第二次见到于齐，是已经进入国融期货公司做经纪人后。于齐那天为新招聘的经纪人作“战前动员”。站在主席台上的于齐，按女孩子的话说，帅呆了!南方男人要么不帅，要帅起来就会“呆了”! 蓝小露和苏珊那时看惯了小城市里小教员【来这里之前，两人同是老家那座江南小城的教员】的蓬头垢面，那天着实眼睛一亮。 蓝小露的心里一阵兴奋。不在靓女之列的蓝小露对靓一点的男人总有些向往，就像她向往其他很多她所没有的东西一样。当然，向往归向往，蓝小露很清楚，男人只有帅呆了的外表是远远不够的。大学的班主任就够帅，够气宇轩昂，但一个老师，再怎么轩昂又能怎么样?那份轩昂，终究会在拥挤的教工宿舍中，在亦步亦趋的职称评定中，吭哧吭哧地，变成了委琐。 于是，蓝小露只是把班主任作为一道风景，一道远处的风景。在最多青春躁动的大学时期，蓝小露一直都把周围的男性作为自己的风景，不动声色地观赏。现在，眼前的于齐也是一道风景，可她似乎不再只想观赏，她有了一种愿望，她要介入这个风景中，成为风景中的一抹耀眼的亮色。她猜测，于齐应该受过良好的教育，应该有一个美满的家。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在这个年纪，拥有这份可观的产业，有几百名员工在听他呼来唤去。 于齐那天在偌大的业务大厅巡视着，蓝小露的眼睛不由地随着于齐移动。蓝小露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但如果那时有人注意她的眼睛，会从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兴奋，看到那种山重水复时面对榜暗花明的兴奋，那种在竞技场边缘徘徊已久终于找到入口的兴奋。再说露骨一些，刻薄一些，就是那种猎人看到猎物在草丛蠕动的兴奋。当时，蓝小露23岁。 半月后，蓝小露敲开了于齐的门。这是一次蓄谋已久的敲门。敲门的理由是给国融公司提几点建议，敲门的目的当然另当别论。 敲门之前的这半个月，她都在准备敲门的理由。她提的建议必须是内行的有借鉴性的，这并不是一个刚从内地来的女子一时半会所能。蓝小露是通过在美国做期货的表哥，找到相关的资料，然后她从资料中摘取国融公司所没有的东西。这些建议是否真的实用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引起于齐这个男人的关注，引起他对她的兴趣。 敲门之前几天，她想好了说什么，怎么说。她设想了于齐可能有的几种反应，她应该作不同的应对。 敲门之前的那会儿，她一直在留意着于齐行止，留意着时间合不合适，他的心绪如何。那天，她看着于齐神态轻松地从外面进来，走进总裁办公室。总裁办公室在里面走道的尽头，在计算着于齐坐定的时候，蓝小露起身往那个尽头走。为了不让同事看到她的去向，蓝小露假装往总裁办公室附近的财务室走，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才拐向于齐的办公室。 于齐看到她时有些疑惑，他完全记不得蓝小露了。蓝小露除了个子高挑些，屁股大些，其他的都太普通，甚至于连胸也不‘挺好’。 蓝小露已经习惯了男人对她的第一眼反应，她清楚自己的长处在哪里。 蓝小露自报家门后，于齐点头示意她坐下。蓝小露很文雅地坐下。这种文雅没有小巷子里窄小旧屋的气息，因为从大学开始，从离开那个小巷子开始她就在刻意修炼自己的仪态，她知道容貌不能改变，但仪态可以。 蓝小露把建议放在于齐的面前，说：“于总一定认为我很冒昧吧?” 于齐大致瞄了一眼方案，原来那漫不经心的眼神有些改变，说：“蓝小姐也是苏州人?” 于齐想起苏珊是苏州人。蓝小露说：“是，不好意思，我是苏州人。” 于齐说：“是苏州人也不好意思?” 蓝小露说：“因为于总一定在想，苏州还有这么不漂亮的女孩子。” 于齐一下大笑。蓝小露记住了这一笑，这一笑，意味着她所向披靡的东西在这里再次生效。那一天，蓝小露让于齐记住了她。 在随后的日子，蓝小露总是会在看似不经意的时候或地点碰见于齐，比如，于齐上班的时候，于齐离开的时候，这种碰见显得很自然。蓝小露会很随意的和于齐打招呼。其实这看似随意的碰见，无不包含蓝小露的处心积虑。 遗憾的是，蓝小露的处心积虑只是让于齐对她多了一些印象。于齐的眼睛始终注意着另外一个人，那就是苏珊，这个有着典型的苏州女孩外表、夹杂着古典的水乡韵味和时尚气息的苏珊。于齐每次在走过大厅或者每天开晨会时，眼睛总会自觉不自觉地寻找苏珊，每次在搜索到的那一刹那，他都有惊鸿一瞥的感动。于齐见过的女人太多，但这种惊鸿般的感觉实在不多。 那天，于齐趁着巡视的机会，走到苏珊座位前，看着她在电脑前操作。于齐说：“这么熟练?” 苏珊抬头笑笑：“大学时选修过。” 于齐下意识地点头，于齐此时的意识停留在苏珊的笑靥中。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苏珊，于齐的心在她细细的牙齿、浅浅的酒窝以及江南女子特有的柔媚中，变得恍惚。 蓝小露就坐在苏珊旁边，她没有抬头，只是使劲移动了一下鼠标。但于齐对苏珊的每一个细微动作她都看的清清楚楚。 于齐让苏珊到他办公室去。苏珊一听很紧张，以为于齐要炒了她，公司刚刚炒了一拨人。苏珊不知道，于齐这个男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心跳得很剧烈，以致他担心苏珊都能听见。 于齐告诉苏珊：“你到我办公室做秘书吧。” 苏珊回到座位上时，蓝小露一边摆弄着电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于总找你是不是让你去当秘书啊?” 苏珊就惊讶地说：“你怎么知道?” 蓝小露的手就抖了一下，但她笑着说：“恭喜你，秘书多好，不用整天在外面瞎跑单了。” 当天夜里，苏珊和蓝小露在宿舍忙乎，苏珊母亲打电话进来。苏母的语气从责备到伤心：“珊珊，隔壁蓝家阿姨说，你要做别人秘书了?珊珊，你怎么可以做别人秘书呢?怎么可以呢?” 苏珊就委屈地哭了。她不能怪母亲，不止是秘书，南方的一切在小城人看来都有些暖昧。小城人看南方，就像中国人看西方，似乎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道德底线，似乎可以如原始社会般群婚乱交。当秘书的事，她本来想好了不告诉父母，可蓝小露告诉了家里。 苏珊就一边哭一边向母亲解释：“妈，职业本身是不暖昧的，要看人，妈，于总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我会去蹬这个浑水吗?” 苏珊母亲也哭了，说：“你现在是这样说，以后呢?” 苏珊说：“妈，我做办公室工作很合适的，我又不爱和生人说话，不爱到外面瞎跑。” 苏珊母亲说：“你就不该去。珊珊，不行就回来吧。回来教书，不是挺好吗，别让人说闲话，啊?” 苏珊一边擦眼泪，一边放了电话。 蓝小露在一旁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你母亲会这样想，当秘书挺好的，我还对我妈说，我羡慕你呢!” 蓝小露当然没有在电话里对母亲说她羡慕苏珊，她只是告诉母亲，苏珊当秘书了，是香港老板的秘书。蓝小露在说“老板”的时候，语气很重。蓝小露知道嘴巴很快的母亲会很快把话传到苏珊母亲那里。 蓝小露看着发愣的苏珊说：“对不起，还生我气啊?” 苏珊就叹气说：“你也不是故意的。” 蓝小露就说：“我当然不会故意啊，本小姐是那种人吗?” 苏珊当秘书的头几天，蓝小露几乎什么事都做不下去，就像她先看到了猎物，却被人抢了先，而且窝火还不能发泄。让蓝小露最郁闷的是，抢先的又是苏珊！
